[上海疫情杨浦小学]上海疫情防疫经验的再总结，痛苦中探索新思路

2022年3月，当奥密克戎社会面传播以后，上海原有的防控经验失灵了。

从2022年3月起，奥密克戎逐渐在上海多点开花。答主住在此次上海疫情重灾区闵行梅陇镇，切身体会着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只能说，截止至2022年3月下旬，上海既有的经验失灵，还在摸索新的经验，等待新经验的成效。

2022年1月，上海静安区的奶茶店上了全国的热搜——因为它是全国最小的中风险地区——愚园路228号。精准防疫、"上海模式"一时名声大噪。

上海模式的的既有经验是，精准及迅捷的疫情响应和应对，以及及时调整防疫政策。我特地去翻了翻1月14日上海发布的公告，1月13日奶茶店被确定为中风险地区，原因是1月11日报告的1例无症状感染者在结束14天隔离期之后复阳。造成1月13日新增2例本土确诊病例和3例无症状感染者。截止14日8时，一天时间，从这5名感染者上海防疫人员累计排查管控相关人员54741人，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采集环境样本2043件。这是多么惊人的速度和数字！

根据知乎上的一些答复，据传上海常备了一支3000人的流调队伍。靠巨大的人力财力投入，高技术保障（比如市区高密度的5G信号塔——定位精度达数百米，以及大量摄像头），上海能够迅速排摸大量密接者和次密接者。然后对密接者、次密接者进行管控，跑赢病毒传播及时发生疫情。但是，这套机制有个漏洞。就是必须迅速发现感染人员。一天时间，五名感染者，排查管控人员竟然达到惊人的50000余名。简单推算，如果这50000名中只要增加一人，一次又是增加10000名管控人员。这对流调人员和防疫管控工作都是巨大的压力和海量的工作。

上海的第二个经验法宝就是及时调整防疫政策。发现了11日境外输入无症状感染者在隔离期之后复阳问题之后，上海迅速调整外防输入政策，在严格落实14天集中隔离基础上加了7天居家健康监测。除了不得乘坐公共交通等六不得，更为实质意义的是该7天健康码为黄码，且增加两次核酸检测。从制度层面及时发现小概率的复阳个例。

2021年11月上海那场疫情下的烟花，以及2022年1月全国最小中风险奶茶店，一度使上海民众自信心爆棚，魔都结界不但防得了台风也防得了新冠。其实，作为一座超级城市防疫工作压力之重，主政官员是最为清楚。3月1日，在此波上海本土疫情刚刚兴起之初的112次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卫健委主任一句：为保一方平安，尽量将疫情影响降到最低，上海市区两级疫情防控指挥体系始终处于激活状态，时刻准备响应处置突发疫情。我们两年多来，没有一天是休息的。让很多人破防。为了守护魔都，主政官员和团队付出了很多。

在那次新闻发布会上，邬惊雷主任提到了两个问题，实质已经点到了本次3月疫情的两个关键：境外输入压力陡增和奥密克戎自身特性（隐蔽性和高度传染性）。

虽然说认为香港输入了很多病例是政治不正确。但3月1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邬惊雷主任已经提到：当前，全球新冠肺炎持续传播蔓延，国内多地出现本土疫情，上海作为全国口岸城市，新冠疫情防控形式依然严峻，防控压力持续增大。早在2020年，国家即对国际入境口岸作了集中，上海在承担本身巨量入境航班基数的基础之上，又作为首都的分流口岸进一步承担入境压力。2022年初，香港病例激增，从3月2日上海发布数据上已经看出境外输入的病例数已经集中在香港，且之后一直在高位运行。

3月15日，经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研究决定，自3月21日至5月1日期间，5家航空公司22条航线，共计106班航班，入境点将由上海浦东机场调至成都、大连、福州、杭州等12个口岸机场。这才分流了上海的一部分压力。但此时，上海疫情已经在社会面扩散。

奥密克戎的本身特性（隐蔽性和高传染性）也是此次疫情井喷外部原因。

3月1日新闻发布会上，面对为什么最近无症状感染者增加的提问，邬惊雷主任回答：一个是新冠病毒从开始到现在不断变异，传播性比较强，但是致病力在下降，它的轻症、无症比例越来越多，从全球都可以看到这么一个整体的趋势。病毒变异、病毒自身的特性发生变化，这是一个主要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大规模人群的，疫苗的接种为保护广大易感人群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万一感染，重症比例在下降，轻症或者无症状比例在提高。第三个原因是跟感染对象、具体个人的免疫力也有关系。年轻人群当中就更容易出现无症状的状况。

无症状感染者多，对个体而言是好事，但无症状感染者容易被忽视，很难发现，这对整个面上的防控而言，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答主答题的3月中下旬，本土无症状感染者与确诊病例已经达到几十比一，上百比一的夸张数字。

同时，在3月以后的发布会中，有时也提到对多少人管控、排查多少人的话题。但像3月24日新增感染人数已经超过1600，管控的密接及次密接人数还在10万人以下。防控定位的精准程度我已经大大怀疑。当感染人数达到一定阈值，精准流调必然失败，这是客观的数字规律。但必须强调的是，精准流调快速反映在疫情星星之火的初期肯定是有效的手段。

另外一方面，奥密克戎的传染率已经达到夸张的境地。早在代尔塔时代，新冠病毒的R0值已经达到5.7。3月24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专家说这次流行的奥密克戎BA.2变异株R0值已经达到9.5。那可是人类传染病史中排名第二的高位，也是2020年新冠初代病毒的3倍。如此高的传染性加上无症状感染的隐蔽性，给动态清零目标带来极大难度。

3月7日开始的那一周，网上已经开始出现很多段子。如果你身边没有被隔离的人，说明你的朋友不够多。我决定这几天背着电脑，做好随时被隔离的准备。等等。经常需要出差的人，也渐渐开始烦躁，零零星星的病例使行程码随时带星，外地出差越来越不受待见。

直到我自己身边出现越来越多有被封控隔离的同事、朋友，才发现疫情真正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以至生活。这段时间，上海人逐渐熟悉了几种主要的封控手段：（1）如果是密接，14+7 (14天集中隔离医学观察+7天居家健康监测)（2）如果是次密接，7+7（ 7天集中隔离医学观察，后7天根据密接者核酸情况调整）（3）如果小区里有阳性，小区封闭14天（4）如果小区里有密接，小区封闭2天。但是，这些规则搞明白了没一周，之后疫情迅速扩散。步骤明显乱了。其一，密接和次密接已经无法精准定位，管控人员以外的阳性开始抬头。其二，管理者也发现原来的经验已经无法跟上疫情的脚步。上海一直在使用的平时防疫政策已经失效，乱世必须用重典了！

3月11日，上海市也第一次发布了重磅炸弹，3月12日起，本市中小学调整为线上教学，幼儿园、托儿所停止入园。神兽刚刚送去学校一个月，齐刷刷的又给送回来了。但其实，我家老大（7岁一年级）老二（5岁中班），已经提前在家了。原因是，疫情严重，女儿所在的小学已经提前一天（即3月11日）线上教学了；而儿子所在幼儿园班级老师纷纷被隔离在家中，3月9日开始，他已经在家了。

疫情不但影响到了上海人的工作，真真切切影响到了生活。

3月12日一早，醒来收到物业发来的通知，小区半夜被封了。不是阳性、不是密接、不是次密接。鉴于当前梅陇镇疫情防控的严峻形势，根据防控流调要求这种阵仗在上海还是第一次。

当时邻居间交流都是懵的，有的人是出门买早餐时才发现大门所了。一是突然发现疫情离自己这么近，二是当时也没认为多严重，可能封两天做完核酸就解封了。事后证明，（封控区的）居民想的太简单了，上海各级政府也没想清楚到底要干什么或达成什么目的。大家都认为两天两轮核酸能筛查出疫情。而实际情况已经比大家当初设想的严重的多。

著名的2+2+2+2无限循环模式启动，也说明上海此前的疫情防控经验已经失灵，上海需要开始摸石头过河了。

2022年3月14日晚，周末的两轮核酸全部做完报告阴性（事后据传因为不是强制检测，每次小区实际检测率只有70%），镇里通知解封。我们都以为疫情和封控已经和自己告别。3月15日（周二）放风（上班）一天。

没有想到周三一早，第二张封控通知又来了。其一，这张通知明显和3月14日的通知是矛盾的；其二，行文已经提到根据市疫情防控指挥部要求。说明，梅陇镇的疫情仍没有得到控制，且市里已经直接插手了对基层范围的管控权。

3月17日和3月18日，梅陇镇又连续发了两张矛盾的通知，上海的重灾区已经在解封和续封中摇摆。决策混乱了。

3月18日中午，发生了很奇葩的一幕。镇里突然通知大家（前四轮核酸阴性的小区）可以出门买菜。一瞬间人潮喷涌，闵行几条主干道由绿转红。菜场、超市也人声鼎沸。通知也是一会儿通知14:00-18:00放风，一会儿又改到24:00。

然而，第二天市里对这一行为点名批评，再次证明3月中旬这段时间对于疫情管控的措施政府间层级沟通不畅，思路混乱且没有统一标准。

3月19日，两会结束后，市委书记李强专门召开专题会议。这几天了，经过紧急酝酿，上海市提出了重点区域、非重点区域的概念，并且在重点区域内切块式、网格化筛查的方案。当夜，上海发布发了《上下同心坚定信心，坚决打赢疫情防控狙击战！》的通稿。至此，感觉上海市市级确定了新的战术方向，但是方案是制定了，组织实施下去还要基层组织的能力来保障。

作为精准防疫政策下的重点区域人民，答主满脸写着高兴。被轮候查封，旧的查封尚未解封，新的查封又招呼上了，2+2+2的日子不知何时是头。

3月23日，筛了8次，小区里面终于筛出了阳性，撒网捕鱼也算有了成果。至于8次筛查小区里终有阳性的原因不得而知，可能是潜伏期，或者是上周五的放风感染，又或者是小区检测率不足等等。但是，终于2+2+2+2的时代结束。答主小区迎来2+12的时代。

3月23日，核酸检测从10:1的混管升级为1:1 的单人单管。根据通知的要求，当天这个一人一管应该是作为第一次的核酸的。奇葩的是，第二天24日中午，驻小区将近十天的大白开始撤离？难道是如阴谋论说的，为了不达到2次核酸全阴即解封的条件故意撤离。

当天晚上，居委会发了新的通知，确定性的终结，答主又陷入遥遥无期的封控之中。

截止至3月24日，这波3月起来的疫情累计感染者已经超过5000，单日新增达到1600+。网上对上海防疫的评论，也从沪吹迅速倒向沪黑。确实，从答主本人所在的闵行区来看，防疫工作实在不能令人满意。上海只能在亡羊补牢中总结新的经验，进行反思。

在3月11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官方首次点名承担入境人员隔离任务的华亭宾馆存在管理疏漏。之后还成立了调查组，不过，截止3月24日还没有调查结果。

华亭宾馆是家80年代的老牌国营宾馆，本来已经打算装修。因为入境人员持续增加（主要是香港），隔离酒店需求越发紧张。华亭宾馆作为了隔离酒店之用。又因为是老宾馆，空调通风系统是全建筑通风。病毒通过空调传遍宾馆整个角落，不同的入住人员、酒店人员都有感染。在入境人员固定核酸检测时，发现华亭宾馆这个点的阳性人员有点多，才在环境检测中发现问题。这个过程中，酒店工作人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该上班上班，无意中已造成社会面扩散。

目前，不光境外入境隔离酒店，各类管控人员隔离管控需求暴增。酒店改造、使用怎么能不忙中出错，既需要既定预案，还需要每个机构、每个工作人员有条不紊。

3月12日至3月22日，答主所在小区经历了四轮八次核酸检测。竟然在第8次核酸检测之后发现了阳性人员。原因是什么：漏检、潜伏期、还是中间的一天半的放风时间感染，无从而知。但是，在反复的查封、检测过程中一直对政府的检测目的不明。有的通知，感觉是核酸检测之后就能解封。有的通知，感觉是市里压下来的任务。反复无常的封控通知，循环反复的检测，浪费了居民大把时间，消耗着大家的耐心。第一轮检测时，大白列队进入小区，还有民众自发拍手。当封控了两周以后，志愿者第十次通知大家核酸大家已经十分抵触。从当天楼宇群里的反映，楼宇中出检率应该不足20%。居民的耐心终于被耗尽。这样的核酸检测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根据3月中旬确立的重点区域封控核酸、非重点区域普筛核酸方案来看。封控与核酸检测的目的显然是先让人员禁止，再逐一精准的定位到街道——小区——楼宇。这是市级会议确定的原则、方案，但执行中，政府显然瞻前顾后，没有雷霆万钧的措施。执行过程中，地方街道（居委）又脱离群众落实中一再打折。

数据上看，3月19日，上海市政府划出了大量重点区域进行集中管控。使大部分感染者控制在管控区中，延缓了社会面的扩散。但是，疫情扩散了大半个月，3月24日上海的疫情迎来一波1600人的高潮，集中管控区的人数仍在高位，非管控区内的人数仍然有142名。

上海控制疫情就像在瓷器店抓老鼠。张文宏医生一直这么说。确实，作为中国经济的引擎之一，上海不宜采用大面积的静态封闭。（其实，同时期另一个超级城市深圳采用了静态封闭，疫情管控效果挺好，经济影响未知，可以做个挺好的比较）。于是，3月中旬以后，上海市政府确立了采用切块化、网格化推进的方方，扩大筛查覆盖面，尽快阻断病毒传播的原则。从上海本地宝上，重点区域已经密密麻麻（图为3月22日上海本地宝）。

在3月18日到20日三天，上海累计筛查了3000万人次。从人次上，已经和封城无异了。可惜，因为没有强制性地核酸检测，每次筛查始终存在盲区。新闻发布会上，当被问到为什么上海的形势还在么严峻？张文宏恳求道：现在全市市民和有关防疫部门协同在一起，关键能不能更快把核酸检测滚动筛查做到位。技术上能够到位，市民的配合能够到位，各方面都到位了，同时尽量降低封控时间。只可惜，基层组织不力，技术上很难到位。重点区域居民被多轮封控和核酸检测折腾得耐心尽失。市民的配合度也越来越低了。上海有强制封小区，但没有强制核酸。这会导致核酸检测率始终不足，多轮核酸，去核酸的人数始终不一。可笑的是，即使小区里有阳性，也没有强制性核酸机制，封控区也有扩散风险。而镇政府又不敢解封。导致了阳性去不掉，全阴性也跟着封的荒唐局面。

3月23日，上海市第一次发出《关于网格化核酸筛查应检未检人员随申码赋码的提示》。核酸搭配黄码、弹窗制度是全国大部分城市采取过的措施。上海对境外人员+7也采用过这个制度，此次疫情为何迟迟没有采用，我也很迷惑。即便3月24日政策发布，也显得的太温柔了，只要3月16日后做过核酸，即可豁免。虽然，3月16日上海开始实施重点区域制度，但是，3月16日上海阳性病例已经150+人，已经有社会面传播了。

我支持精准防控的方针，但我认为，上海市政府有点高估自己精准防控的能力了。

这波疫情，最最辛苦的就是基层人员了。街道、园区机关干部为保供鞠躬尽瘁。大白、民警、居委、物业、志愿者守在抗议一线。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但为大家贡献自己的力量。向他们表示深深的敬意。

但是，具体到各个基层组织，在没有形成标准化ISO流程之前，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他们的能力如何，只能开盲盒了。

3月24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宝山区大场镇介绍他们的先进经验：

首先，解决好谁来干事的问题。做好工作关键靠人，在指挥层面，我们镇成立了防控领导小组，每天早晚两次视频例会，各路人马多方会谈，直接讨论具体工作，提高工作效率。在落实层面，我们分别成立小区内外场的工作专班，明确责任人，确保每一件事情都有人接单。在执行层面，在各楼道组建1+1+1三人小组，即1名楼组长、1名社工志愿者和1名安保人员。目前，我们累计组织发动机关干部、社工、民警、医务、志愿者等等各方力量，共计1.6万人次，可以说是穷尽所能，落实好防疫要求，服务保障好居民生活。

第二，解决好物资保障的问题。物资保障是关系居民生活的基础性问题，对封控区域平稳有序起到决定性作用。我们也想过统一配送居民基本生活物资，但是众口难调。因此我们决定不改变居民日常生活习惯，居民仍然可以点外卖和网购，由我们来解决配送的最后一百米。但工作量巨大，日均配送在3万件左右，我们也逐渐摸索出了门口货架集中放、外场打包上‘小车’、内场转运至楼下、志愿者配送到家门口的工作流程，特别是对一些单据破损、信息模糊的无主快递，我们通过和快递小哥确认、拍照至微信群寻亲等方式，有效保障了居民生活物资需求。此外，每个小区都有孤寡老人、独居老人等特殊群体，我们通过建立底册、定时慰问、配送三餐等方式，确保特殊人群平稳度过小区封闭管理期间的生活。

第三，解决好求医吃药问题。相当一部分居民都有求医问药的需要，我们也是急群众之所急，专门协调镇域内三个卫生中心，分片组建医疗保障工作队伍，公布24小时热线，建立工作微信群，镇疾控办、专业医生、居委书记一对一沟通居民医疗需求，对线上能够解决的，第一时间给出诊疗方案；对需要代配药的，由配药小分队到指定医院尽快配齐药物；对需要外出就医的，抓紧协调医疗机构，落实120转诊，不断化解居民对看不上病、吃不上药的紧张和担忧。比如，某封闭管理小区内有一位高龄孕妇即将临产，建卡医院在外区，也是经过小区居委、镇政府、区卫健委等多方共同努力，及时对接其建卡医院，做好沟通和协调工作，在征得孕妇本人同意后转至定点医院，顺利生产。

第四，解决好信息壁垒的问题。在得知小区要封闭管理信息后，居民们难免有恐慌情绪，这种恐慌、焦虑情绪的根源往往是未知，因此，我们重点搭建好信息沟通平台，通过组建各楼道微信群、及时发布告知书等方式，讲清楚封闭管理要求、服务内容、核酸检测、证明开具等等居民普遍关心关注的信息，比如，大华二村二居是每天发布一个公告，同时专门制作和发布温馨提示、早中晚问候语，第一时间告知快递到了、药配好了等信息，提醒天气变化、避免购买易碎品等事项，努力提供确定性信息，以此平缓居民情绪，争取居民对我们防疫工作的理解和支持。

这可谓是街道样本的顶流。可惜，答主所在的闵行区梅陇镇是另一种光景。人手上，居委缺失，每个楼群只有一个志愿者管着，根本没有1+1+1的豪华配置。物资方面，政府对接的晚，主要靠热心业主组群私力救济。吃药，这块没接触过不好评价。信息方面，居委一问三不知，竟然向物业推卸责任（你是党群基层组织好吧，物业人家是企业）。

另外，举一个核酸检测的例子：

3月11日，梅陇镇发起了愿检尽检的号召，老婆排队15分钟检测了，这份检测报告在健康云上就重来没有出现过。

3月12日，小区开始第一轮核酸检测，头两次没有分楼组织，每次排队一个小时以上。一方面，医生大白做到下午三点也不敢吃饭（因为人群一直在排队）。另一方面，第二批医生驻点小区后，因为街道没有送来，足足又等了一个小时。

3月16日，第二轮核酸检测小区对检测环节作了优化，排队可以缩小到20分钟以内。同时，为了鼓励大家去检测，开始发放出入证，核酸检测完毕的在上面盖一个章。以后累计三轮一共盖了6个章。

3月18日，第三轮及第四轮，增加回执制度，每家每户填写表格，和居委会的底稿进行匹配。

3月23日，第五轮开始，停止出入证盖章和回执制度，居委会开始委派志愿者统计每户人数以及是否做核酸情况（通过楼宇微信群询问）。也就是这一次，因为有了志愿者的信息沟通渠道。居民们首次开始获悉一些情况。此前，居委和居民之间根本是没有任何沟通的。但这一次，居民们才知道此前小区核酸率只有7成左右。这也可能是小区8次核酸之后发现阳性的原因之一。只有第五轮建立扫楼制度以后，才大大增加了检测率（虽然还有不配合的人员）。信息也更加透明化。

以点观面，基层组织（主要是街镇、居委）的组织能力、执行能力、是否作为是防疫制度落地的基础，也是居民与政府直接接触的一线。如果基层组织能力孱弱，将极大的影响上级政府的整理防疫效果和执行力度。

如提问的问题，上海疫情防控经验失灵了吗？是的，3月前的防控经验基本失灵了。就像马奇诺防线挡不住1940年的纳粹德军一样。2022年3月以上，上海市遭受了很大的冲击，各级政府在旧经验失效的情况下有过两周左右的慌乱。期间，（主要是街镇一级）政府朝令夕改，基层组织涣散。上海市民在配合政府防疫的同时，也承受着封控，等待封控，一轮轮核酸的折磨。

上海还在摸石头过河。对3月上市政府和基层组织的管控能力，我作为被封控重点区域人员也很难满意。但是，上海没有放弃精准防疫的原则，努力做出影响范围能小则小的努力。在防疫和经济、社会影响之间做着艰难的平衡。而上海市民也一贯保持着乐观。是的，在上海疫情最严重的3月，小区被封的前一天我还买了去迪士尼的门票，而上海迪士尼是坚持到3月21日才宣布关闭的。这就是上海的倔强。

3月以前的经验失灵了。但上海已经在创造新的经验。3月25日，各区在非重点区域开始推广抗原检测。上海跟随其他遭受疫情的城市（香港、长春、杭州等）一起试点抗原检测。我仍然支持上海精准防疫的政策，但希望基层政府、基层组织能够提升执行的能力。

3月25日，答主所在小区仍在封控。解封还遥遥无期。

3月25日，上海市推广在非重点区域抗原核酸检测，这也是《第九版新冠肺炎诊疗方案》的实践。上海市各个区开始了统一的动作。重点区域以内继续安排核酸检测，重点区域以外安排抗原检测。抗原检测有人会进行回收，换取出入证等。各个街道自行用各种方法确保抗原检测落实。在封控区以外，上海靠（1）此前3月25日赋黄码（针对3月16日未做核酸人员），和（2）此次3月26日至28日全员抗原检测来进行普筛。

理论上，抗原普筛是不用的封闭的，但听说操作中还要个别小区采用了封闭的做法。网上了出现了各种段子。

作为重点区域的我们，抗原检测与我们无关。同时，小区里面有阳性，根据此前的通行做法，发现阳性以后应该组织在第一天、第二天进行两次严格的小区全员核酸检测，全部阴性之后进行12天的居家健康观测（期间再做三次核酸检测），俗称2+12。

在3月23日这天，我们小区全员（高比例）做了核酸。如之前所述，这次有志愿者扫楼，应该是比例最高的一次，不再是过家家。单人单管，标准的2+12流程。可是，3月24日小区检测点撤离。3月25日又来一张更新通知，小区解封又待定了。这次小区居民们愤怒了，一是小区里有了阳性，下雨天在地下车库做核酸不安全，二是居委不能解释何时解封，不和解封挂钩的核酸居民们不愿意配合了。3月25日这天的核酸，配合检测的居民比例很低。3月25日、3月27日，居委只能不停地发续封通知。但是对于何时解封，只能另行通知。

结合3月21日的上海市发布会我们根据分析研判继续坚持切块式、网格化原则，划定新一轮核酸筛查范围，按照街镇-小区-楼栋逐级开展后续的核酸筛查及管控工作。以及梅陇镇的通知，我推测从3月下旬开始，小区解封确实是不确定性了，而且街道一级的层面已经不能决定是否解封。阳性小区，似乎不再按照之前（仍然有效的）2+12措施操作，甚至非阳性小区也是一封再封。

在这种前期长期封闭（闵行许多小区已经封闭两周以上），而且基层组织不能有效的解释政策传递信息时。3月26日至3月27日，答主所在的上海闵行区梅陇镇发生了多起小区抵触核酸以及要求信息公开的事件。其实，大多数的居民诉求是合理的：（1）居委（代表街道）能够有效地传达信息（2）告知居民在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下可以解除封闭。但是，前者可能是基层组织执行力的问题，后者是街道也不能回答的问题。

如果这种不确定性不能短期结束，居民的忍耐极限正在接受考验。上海各级政府的执行能力和上海精细化管理的要求之间的矛盾需要新的平衡。

3月27日八点左右，答主的一些朋友圈又传出了封城传说。会不会又是一次谣言？毕竟，3月23日，警方已经处理了两位传谣言的人。

没有想到，20：30 上海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

3月28日5时起，上海以黄浦江为界分区分批实施核酸筛查。3月28日5时至4月1日5时浦东。同时，浦西地区重点区域继续实施封控管理。第二批，4月1日3时起，按照压茬推进的原则，对浦西地区实施封控，开展核酸筛查，4月5日3时解封。

此处的浦东不是行政区划上的浦东，而是以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为界分成的两个区域。电视台里滚动地播放着这条新闻。此时，距离浦东封控管理只有短短几个小时。新闻发布以后，大桥、隧道已经开始封闭。

网上嘲讽，上海死鸭子嘴硬，把城市分成两半分，硬是不叫封城。其实，封城不是一种法律概念。《传染病防治法》里有宣布疫区的概念，但2020年以来，没有一级政府用过这一法定概念。既然不是法定概念，也无从界定这种对半封的方式是否属于封城。答主认为，上海这种对半封的形态，是一种结合上海地理、经济、政治特点的一种技术化处理。便于表述，姑且称之为封城。

当答主还在学习压茬推进这个新词的时候，可怕的一幕出现了——抢菜。

上海发布发出公告，浦东区域的超市、菜场将营业到12点。大量的浦东市民涌入超市、菜场，疯狂地抢购蔬菜、粮食。网上不断有相关的视频曝出，大量的人群在超市外排队，在菜场里抢菜。除了群里转载的各种视频，答主的朋友也发来视频和消息，部分原本封控中的小区，也开闸了。或是居委网开一面，让大家出门买菜，或是居民直接冲破栏杆。甚至网上还有信息，部分浦西的封控小区也解封了。

从政府允许商超营业到12点，以及部分封控小区有组织开放，这两点来看。上海市政府是预见并默许居民出门抢菜的。我相信，连我们普通百姓都明白人员大量聚集，甚至是封控区人员（尚需要隔离排除风险）大量聚集，存在巨大风险。犹如在之前已经静止的池水中狠命地缴了一把，巨大的社会流动性聚集性很可能使前几天的网格化努力付之一炬。这种放风买菜的傻事，3月中旬答主所在的街镇做出过类似决策。当时上海市政府可是点名批评的！

但是，市政府当时已经采取了这一下策。我推测主要原因是：

（1）这一决定下的十分突然，政府可能根本没有封城的预案；（2）因为预估不足，当时，政府可能担心没有足够的运力保障半个城市人口的粮食直供入户；（3）在这一前提下，它只能决策让部分居民用私力救济手段储备一些粮食；（4）它承担不起因为肚子问题激起的民怨。毕竟，肚子比抗疫重要。

有一定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上海、深圳之类的城市封城决策机构肯定在中央。2020年武汉封城也必然是中央决策。封城是一种系统化工程，除去政治、经济影响，保障一座城市暂停后百姓的生存，也绝非一城一池可以决定。因此必然是其上级政府才能决策和协调。我推测中央这一上海封城决定下的十分匆忙主要理由是：

第一，在3月27日以前，上海一直在尝试、探索并且宣传一条精准防疫的道路。能否在坚持动态清零这一国策下探索最小化影响的道路。这是上海政府和一部分专家团队（包括上海专家和非上海专家）想探索的道路。如之前所述，上海模式的的既有经验是，精准及迅捷的疫情响应和应对，以及及时调整防疫政策。虽然防疫政策一直在调整，3月疫情爆发之后又提出进一步提出切块式、网格化筛查、滚动筛查、锁定重点、切断传播链等概念，但原则没有变化，即疫情防控和最小化影响的平衡。这种模式如果能够取得成功，可以尝试在全国推广。中央政府肯定给上海很大的自主权去探索这条道路。上海政府和主政专家团队也尽心尽责地承担着这一角色（或者承担国家布置的任务）。

第二，上海的主政专家团队即便在封城前几天仍然坚持着最小化影响。张文宏医生3月24日的微博（截止到3月30日他最后的一篇微博）新冠没有那么吓人，但是仗很难打仍然明确：今后抗疫，维持生活正常化应该放到跟动态清零同样重要的位置。下面留言中已有网友表示了担心。

在3月26日（封城决定前一天）的134次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疫情防控领导小组专家组成员、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副院长吴凡仍然强调：网上有人建议，下定决心封城3、5天，封上一周不行吗？确实不行，因为上海这个城市承载的，不仅仅是上海人民的上海，上海还在全国经济社会发展当中承载重要功能，甚至于对全球经济都有影响。我想，上海市疫情防控领导小组专家组的建议库但凡有封城这一选项，吴院长觉得不会说这么绝觉的话。

第三，上海疫情爆发的严重性超过了上海政府的预计，也动摇了中央政府的耐心。疫情阳性病例的持续难看（包括封控区的和社会面的）是成绩单的首要指标。3月25日开始的抗原普及，可能加剧了数字的难看。另一方面，经过两到三周持续折磨，上海居民失去耐心了。国务院的督查app被上海居民打爆。是否民心所向也是中央考虑的重要因素。如果阳性数字进一步扩大，动摇动态清零的基本国策，上海躺平成第二个香港，这是中央政府绝对不能容忍的。上海市政府的现有班子中央是否还满意？近期上海市领导频繁的调整也加深了这方面的猜测。

第四，3月28日以后的上海防疫政策已经急速调整。3月30日晚，上海市召开坚决打赢疫情防控大仗硬仗！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今晚举行，并以视频方式连线到全市所有街镇。李强指出，要坚定坚决实施好这一轮面上核酸筛查工作，采取全域静态管理、全员核酸筛查、全面流调排查、全民清洁消杀等综合防控措施，分批实施、无缝衔接，真正把风险人群管住，尽早实现社会面清零。第一批地区的筛查要全力抓严抓细抓实，筛查期间严格落实人不流动、足不出户，确保不漏一户、不落一人。2天前，浦东市民还在放风抢菜呢。

因此，答主认为，以3月27日为界限，上海政府的疫情防疫政策已经发生了根本性转变。精准防疫这个词汇即便初衷良好，也仍然是一些行动的标准，但这个词本身已经被污名化。3月26日，新华日报刊登《容不得迟疑，来不得虚功》一文，已经批评：如果片面理解‘精准’，认为风险区域划分越小越好、密接次密接人员划定越少越好，即使得了暂时的空间，也会丢掉宝贵的时间，甚至陷入‘人地皆失’的险境。确实，之前上海经验的精准防疫，可能过于自信、机械的理解精准二字了。

3月28日，阳光洒在上海浦东空旷的大地上，仿佛这片土地被施了魔法不曾醒来。

3月28日一早，小区楼宇群中发布召集党员支援者的消息。居委在小区内成立了临时党支部，答主欣然报名，居家封控期间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力所能及承担一些社会责任。

根据上海3月27日发布的通告，原本应该是4月1日起浦东全域核酸检测完毕，开始在浦西开始核酸检测，压茬推进。4月1日，上海市政府发布了新的通告，分为了封控区、管控区、防范区。

报告阳性感染者涉及的居民小区（单位、场所）所在网格化单元及毗邻网格化单元，划为封控区。有封控小区（单位、场所）所在街镇的其他区域，划为管控区。浦东、浦南以及毗邻区域除封控区、管控区以外的其他区域，划为防范区。总的来说，封控的规则是这样的：

次日一早（4月2日），浦东（行政意义上的浦东新区）发布封控区、管控区和防范区名单，浦东新区36个街镇除了3个镇有部分小区（约30个）保住以外，其他小区全部沦陷了（阳性或阳性九宫格内）。

封控区、管控区、防范区的政策在全国普遍实施过，明显是中央来以后确定实施的管控措施。只是，按照这个规定，跨江居住和工作的人员（比如答主）就不要跨江流动了。。我可能上半年都回不去浦东的公司了。

3月底至4月初的上海，挤兑最严重的即是医疗资源。

3月27日之前，还没有全市性质的封城。封控小区居民配药的主要途径有网上配药和委托配药。不得不说线上商业模式给人们多了很多选择。可惜，网上配药并不能买到所有药物，也不是适合所有人群。

加入小区志愿者队伍之后，我参与的一项任务就是给居民线下配药、送药。流程主要包括：1.收集并统计居民的配药需求及社保卡等。2.专人至医院配药。3.配药后发放。运行没多久后就时不时遇到障碍。其一，陆陆续续有医院要求凭48小时核酸才能进入，这样超期没做核酸的小区只能委派外部志愿者配药。其二，志愿者一般就去附近的医院配药，而医院因为医疗资源的挤兑，一个小区一天只给20个号的名额（一段时间变为一个居委20个号）。其三，后期医院越来越不正常，时不时会不明原因的停诊。是的，医疗资源被严重挤兑了，大量医生护士超长时间工作得不到休息轮岗，大量医护抽调去做核酸工作，方舱医院也需要支援。不是亲身经历我也认为为什么一个小区一天才给20个号，当志愿者去了次医院才发现，各个小区集中在那里配药，但医院里能够接待的医生已经少的可怜。

吸取其他城市的经验教训，上海已经排出了通知，专门保证化疗、透析、产妇等绿色通道。但显然疾病不能用列举的方式来保障，而且全市封控立刻造成120资源的紧张。慢性病人，如果之前准备的药物不够充足，将承担健康损害的风险。急性病人，将直面生命危险。

东方医院护工死亡事件，上海哮喘病人借除颤仪被拒去世事件、清华校友非正常死亡事件等都是急性病人发病得不到很好救治死亡的案例。个人的罹难、家庭的不幸，串在一起也会使社会蒙羞。在此仅贴出一例，希望了解这些事件的朋友可以去搜类似的帖子。

一场一场的灾难并没有也不会因为相关单位或政府机关道歉而改变。

有时，我会觉得这些事件中的当事人，怎么这么冷血。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后来想想，他们不过是整个悲剧链的最后一环。

首先，这波疫情在3月下旬开始已经严重挤兑上海的医疗资源。3月，随着各个医院开始不正常停诊，为便于市民就医，上海市政府在随申办小程序曾列出市主要医疗机构的开停诊服务。每天大片停诊的医疗机构不再少数。答主4月4日登录随申办医院部分科室开诊情况功能已经崩溃。那些提供诊疗服务的医院又能提供几成的服务呢？需要看病的病人中又有多少能够走出小区呢？我以为，这波疫情上海医疗资源被严重挤兑（甚至击穿）的原因包括：1. 医护人员被抽调去支援方舱医院；2.医护人员被抽调去做核酸检测。

此外，不管是东方医院的保安还是120的医生，在目前的极端疫情之下，不过是严格计划指令中的一份子。当防疫成为一座城市的首要目的，所有的工作指令以及接触环境都围绕防疫中心时，越是忠于职守的工作人员反而更容易犯错。防疫是需要限制他人自由及权利的，限制的多少只能以文件来规范。每一次例外，会造成防疫上的风险，也是忠于职守的工作人员的失职。作为一个工作人员又有什么权力去做两难选择呢？

需要说明的是，（政府以及民众）以现有防疫、治疗观念放开的话，医疗资源更会被迅速击穿。因为，病人人数会大量增加，更多的医生需要对应治疗新冠、方舱应对、核酸检测等。所以，是感染数激增以及现有的防疫政策共同造成医疗资源挤兑，而不是防疫本身造成医疗资源挤兑。而前述悲剧是医疗资源挤兑下必然结果。除非民众对疾病的整体态度发生转变（无症状、轻症不去医院），居家隔离实施的现实条件（足够降低感染曲线），否则，不论躺平与否，医疗资源都会被击穿。

3月中旬开始，上海新冠感染者数量持续上升，迅速击穿上海医院的收治能力。同一时期，上海发布还在不停点对点地辟谣上海体育场没有建方舱、嘉定F1赛车场没有建方舱等等。实际，大规模的改建、新建方舱工程都在持续中。

4月3日，在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卫健委介绍方舱医院的情况：本次疫情以来，我们已经陆续启用后备定点医院，改建一批方舱医院，我市现有定点医院、后备定点医院、方舱医院10余家。同时，我们又改建了一些大型公共设施，努力实现感染者应收尽收。在已开设的定点医院和方舱医院，我们在原派驻的10家医院基础上，又增加了龙华医院、岳阳医院、曙光医院、肺科医院、杨浦区中心医院等多支医疗队进驻。

前述后备定点医院是现有医院改建，例如：华山北院、瑞金北院、周浦医院等。这类医院相对条件较好，毕竟原来是医院改建，医护资源相对齐备。但是建设中也遇到了部分医护的抵制，例如周浦医院。

2.新建方舱。除了比较知名的世博方舱（总床位数7086个）这类公共场馆改建的方舱。还有一些是临建方舱，比如是用尚未完工的住宅改建的方舱。因为病患数量激增，这类毛坯房是环境最差、管理最混乱的方舱医院。朋友圈上充斥各种上海临建方舱医院管理混乱的视频、消息。加深了市民们对方舱的恐惧。

4月2日，上海的朋友圈中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发给全上海的承诺和倡议】呼吁居家隔离。对于方舱的恐惧胜于对得阳性的恐惧，在很大一部分的市民中很有立场。一是，开盲盒般方舱条件实在让人不能放心。其二，方舱根本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由于方舱医院住的都是无症状或轻症，医生、护士配置严重不足。其三，一群阳性感染者住在一起，入住不知何时能够离开，感染者担心自己被反复交叉感染。

其实，方舱医院首要目的即是隔离，而非治疗。面对数万人乃至可能超过十万人的隔离需求，方舱的条件（包括居住条件和医疗支持条件）不可能很好。

当然，答主认为，没有可靠的技术条件（比如警报门锁）、坚定的基层组织能力、法律保障以及社会面的普遍认同，居家隔离作为一种制度很难存在。更多只能是（部分人）的一种奢求，或者执行中的一种柔性操作。

3月下旬，随着新冠感染者突破万人，新冠感染者的群体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很多带有幼儿或婴儿的家庭。一旦核酸异常以后，楼宇的管控自动升级，整个楼宇足不出户。楼下有大白驻守。阳性家庭自然更不能出门。家长阳了、孩子没阳，家长没阳、孩子没阳，怎么处理。

3月27日，在上海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有不少媒体提出这些问题：关于阳性感染者中的幼儿，到目前为止6岁以下感染者的数量是多少？除了公卫中心，还有没有其他集中收治点？对他们的治疗和照顾情况如何？针对这些疑问，上海市卫生健康委一级巡视员吴乾渝曾表示，儿童等特殊患者是我们高度重视的患者群体，市卫生健康委统筹全市医疗力量，全力以赴做好相关医疗救治工作。

据统计，3月1至26日，上海市已累计收治6岁及以下确诊病例53人，占全部确诊病例数的6.4%；无症状感染者252人，占全部无症状感染者的2.6%，均收治在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

4月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民政局副局长曾群回应了因疫情可能导致的儿童临时监护问题。曾群表示，一旦大人被感染转运治疗或者疫情封控管理无法回家，造成未成年子女无人照料的情况，政府要求儿童所在街镇的儿童督导员和所在居村的儿童主任迅速响应，以保障孩子的身心安全为第一原则，快速开展应急处置和帮扶服务。对于适合居家的未成年人，要协助尽快确定合适的照料人并安排临时生活照料措施。如果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照料人，儿童所在区和街镇应第一时间落实属地责任，在家长同意的前提下，指派专人临时照料，确保孩子处于有效监护的状态。对于无法在家中实现照料的，在符合疫情防控要求的前提下，各区未成年人救助保护机构、街镇未保工作站等场所可以安排专门人员，提供兜底性的临时照料，保障孩子有人管、有人关心、有人照顾。曾群说。

但是，实际执行中，上海交出的答卷显然不能让人满意。网上曝出的视频、照片显然比新闻发布会上官样文章带有视觉冲击。几十上百个确诊幼儿、儿童集中收治在医院之中。领导的高度重视要么没有得到很好落实，要么就是离正常人的思维较远。

父母监护权由《宪法》第49条规定并由《民法典》第1068条规定的高阶权利。父母有教育、保护未成年子女的权利和义务。即便《传染病防治法》授权政府可以采取隔离强制措施，但是法律没有明文规定，在甲类管理时可以排除父母监护权。这种情况下，政府未经监护人同意，强制分离孩子与父母，本身涉嫌违法。况且，这违反基本的人伦道德。网名甚至调侃，当年渣滓洞都是将小萝卜头和妈妈关在一起的。

3月31日，网上一份流传的法领馆发至上海市外办的信函中，第一条即要求市政府（对侨民）无论任何情况，父母和孩子都不能被分开。

所幸，在极大的舆情压力之下，上海市政府在4月初改变了这一政策。

4月4日，上海市卫生健康委一级巡视员吴乾渝表示，近日，上海再次发出工作提示，要求各定点医院和集中收治点重点关注特殊患者，包括儿童、孕产妇、老人等群体，对他们进行分类收治。

对于大家关心的家长陪护问题，吴乾渝表示，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根据《传染病防治法》、防控工作要求等，感染者应当与非感染者隔离。按照分类收治的原则，我们已经明确，如果儿童家长同样是阳性感染者，可以同住在儿童区域陪护照顾，一起接受观察治疗。对于儿童感染者，如果家人不符合陪同条件，且患儿小于7岁，将在公卫中心接受治疗；其他大龄儿童和青少年，以及家长符合陪同条件的低龄儿童感染者，将主要在集中收治点隔离治疗，并配置专业的儿科医疗团队，保障患儿得到规范专业的治疗和生活照料。

4月3日下午，世博展览中心方舱医院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医疗队接到指令，59名队员全体整建制转移至新国际博览中心方舱医院，开设更大的儿童病区。4月4日晚上9时15分，来自上海市多个区域的载有患儿家庭的救护车辆陆续抵达W2区入口。这批入院患者年龄最小的2岁，由母亲陪护。家长当中年龄最大的68岁，陪护13岁的孙辈。截至4月5日上午8时，该病区已收治患儿家庭共计177人，其中患儿89人。负责人表示，从目前收治的患儿情况来看，八成以上患儿的家长也是阳性（属于家族聚集性感染），这样可以采取同收同治。而针对很小一部分核酸阴性的家长，他又不愿意和孩子分离，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考虑，在家长充分知晓风险的前提下我们也会有相应安排。

总算，一个人道主义危机总算化解了。